2023/8/24 18:5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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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市就并购，解禁就减持，暴雷前就跑路，一整套“产业链”玩得这叫一个丝般爽滑。
作者 | 木鱼
编辑 | 小白
8月15日，华软科技（002453.SZ）公布2023年半年报。
2023年上半年，其实现营业收入2.66亿元，只有去年同期18.49亿元的1/7。 实现净利润1.70亿元，同比大增548%； 而扣非后却仅剩-8331万元，同比转亏。
（华软科技2023年半年报数据）
这组数据引起了风云君的兴趣，于是决定带老铁们一探究竟。
上市13年，3次暴雷12亿
公告披露，华软科技2023年上半年营收剧烈下滑的原因为：出售子公司倍升互联，剥离供应链管理业务所致。
2022年，其供应链管理业务实现营业收入19.57亿元，占总收入的比重超七成。
风云君还发现，如果扣除供应链管理业务收入，2022年的营业收入将从26.97亿元减少至7.4亿元，与2010年上市时的6.78亿元营收，几乎持平。
（制图：市值风云APP）
但华软科技2010年上市后营业收入的不断增长，以及利润连续下滑甚至多次巨损暴雷，无一不在向我们传达着这样的信息：这是一家有故事的上市公司。
（制图：市值风云APP）
2016年、2017年、以及2020-2021年期间，华软科技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亏损了2.89亿元、2.33亿元、6.40亿元，合计亏损11.62亿元——而其上市后合计盈利也不过3.88亿元。
这三个时间点，恰好对应了华软科技三段颠沛流离的转型历史。
上市就并购，解禁就减持，暴雷前就跑路
01并购副作用不断，在建工程离奇减值
华软科技上市时的实控人为徐仁华徐老板，当时的名字还是天马精化。
其最开始的主业为造纸化学品、医药中间体。
其中，造纸化学品以造纸用施胶剂AKD系列产品为主； 医药中间体主要包括氨基酸保护剂（A酯、A胺等）、保护氨基酸和葡辛胺等三个系列。
深谙资本市场套路的徐老板，在2011年，也就是上市第二年就开始了并购之旅，在2011年前后收购了纳百园、山东天安两家。
纳百园的主业是医药中间体，山东天安的主业是光气资源，即AKD原粉，属于早使用施胶机的上游，这两家公司都在原主业范围内。
之后华软科技在2014年参股神元生物，2015年并购力菲克，涉足保健品业务领域。
但这些并购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提振作用，反而产生不少副作用，甚至细思极恐。
华软科技的净利润从2011年最高点的7,578万元，下滑至2,535万元，并在2016年亏损3.07亿元。
亏损原因有7,994万元的商誉减值，包括纳百园、润港化工、山东天安的全部，以及力菲克的部分商誉。要知道，这距离他们并入上市公司的时间，最短的也就一年多。
（注：2016年计提减值明细）
纳百园、润港化工、山东天安前三家公司在2018年，按净资产打八折后的2.72亿元作为售价，都无人接盘。前两者甚至在2016-2020年连亏5年后，2020年直接关停。
亏损的原因还有9,700万元的固定资产减值，1.05亿元的在建工程减值。
固定资产减值是因为部分设备陈旧、老化、受腐蚀，理由还能勉强接受。
在建工程减值的理由，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了。
早在2013年6月，华软科技为了发展天安化工、纳百园两家标的业务，曾定增募集4.68亿元。
但仅仅在一年后，这些信誓旦旦的项目就已经面目全非：
“改扩建50,000吨/年光气及光气化衍生产品项目”发生延期，最终也部分终止； “新建5,000吨/年氯甲酸酯、1,000吨/年氯甲基异丙基碳酸酯项目”中，500吨/年氯甲基异丙基碳酸酯产能终止，原因为市场发展迅速，避免出现产能过剩导致投资效率低； 3,000吨/年氰乙酸甲酯项目终止，原因为最近一年氰乙酸甲酯市场发生较大变化，产品供应紧张变为充足，市场价格下滑。 180吨/年DBSO技改项目终止，原因为2013年下半年市场出现较大工艺更新，现有工艺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价格竞争优势。
2016年减值的在建工程，便于上述项目有关，原因也大致相同：产能过剩，或技术工艺落后。
从投建、到突然变脸、到草草减值了之，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？
这事难道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？
02实控人套现18亿卖壳
其实上面这些并非没有任何踪迹可寻。
毕竟徐老板的心思早就不在经营主业上面了。
在2013年7月解禁后，徐老板就开始不断减持。仅2014年一年，就套现3.61亿。2015年协议转让，又到手1.25亿。
等到2016年3月，也就是暴雷前，控股股东天马集团一把20.67%的股权转让，徐老板拿着13.23亿，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。
除此之外，当时的高管们在2011-2016年期间，也不频繁减持，套现近3,000万。
这些最熟悉上市公司的人，已经提前用他们的行动告诉我们答案。
三年净赚17亿，做主业哪有卖壳来得爽
01紧追热点转型
在那个一壳万利的核准制年代，完成财务洗澡后，接盘的王广宇王老板带领华软科技重整旗鼓，开始了新一轮热火朝天的转（忽）型（悠）。
（注：金陵控股为控股股东华软集团前身）
王老板选择了时下最热门的供应链管理、金融科技：
2017年9月，3.3亿元收购银港科技（后更名北京华软金科）100%股权，增值率1,260%，主业为综合性银行解决方案及金融科技产品提供商。 2018年5月，1.12亿元获得倍升互联53.33%股权，增值率304%，主业为电子产品销售与供应链服务、企业移动信息化解决方案。 2018年6月，收购山东华软金科、上海华软金科，对价分别为1亿元、680万元，主业为金融IT解决方案与服务。
2018年6月，华软科技还举办了新产品——简链发布会，与上海华软金科合作打造智能产融云，并在同月从“天马精化”改名现在的“华软科技”。
当时最火热的区块链概念，加上“科技”二字的无限想象力，妥妥的大热门啊。
奈何想象空间实在有限。
（制图：市值风云APP）
从2018年开始，华软科技的营收全靠倍升互联一家公司撑门面。但倍升互联盈利能力可怜，且明显的增收不增利。
特别是后来监管请华软科技用通俗的语言说明，倍升互联的移动设备解决方案及服务业务的具体业务内容时，回复中的“购销差价”，才真正暴露了华丽外表下的业务本质。
北京华软金科、山东华软金科、上海华软金科三家公司，在2019年被打包出售，售价只有收购时的1/3不到，业务开展情况可想而知。
因此，华软科技虽在2017年扭亏，但净利润只有1,300多万。2018年则靠出售负责原主业的天马药业实现的3,800多万投资收益，勉强将利润抬高至3,200多万。
到了2019年，新主业不给力，而负责元原主业的纳百园、润港化工、力菲克、天安化工等的亏损日益严重，华软科技净利润亏损3.14亿，两年后再次暴雷。
02经营主业哪有卖壳来得爽
新任的王老板本就不是来干正经事的，前面玩的这些花活，其实都是铺垫，为噶韭菜所做的铺垫。
于是，相同的剧情，再次上演了。
2019年9月，也就是华软科技暴雷前，王老板将控股股东华软控股（后更名舞福科技）的100%股权，转让给八大处科技，作价30.9亿元。
华软科技的实控人，再次由王广宇变更为现在的张景明。
扣除当初接盘时花费的13.23亿，期间增持花费的1.05亿，仅仅三年多时间，王老板净赚了16.62亿。
敢问谁面对这种天降的诱惑，会选择累死累活的经营主业？
注册制时代，还会有下一个王老板吗？
01第三任老板目的很明确
中国有句老话，叫“不是一家人，不进一家门”，“一窝那啥不嫌一窝那啥”。
于是，在张老板的带领下，华软科技很快就又双叒……开始了新的转型造梦之路。
2019年10月26日，也就是张老板签署《股权转让协议》接盘仅仅一个月后，华软科技停牌，原因为筹划购买奥德赛化学98.94%股权。
这次转型并购在2020年9月完成，作价13.46亿元，增值率377%。
如此短的时间就找到新目标，没猜错的话，张老板就是带着任务来的。
果然，张老板控制的万景恒丰，在2017年8月才成为奥德赛化学第二大股东，并在2018年5月增资5000万，前后合计1.47亿。
（注：2019年2月，宝骏新材料更名“八大处科技”）
按照此次并购估值，八大处科技持有的上述奥德赛股权，作价4.25亿。这前后才两年多时间，投资增值近两倍。
其实，奥德赛之前最近的一次增资是在2018年7月，也就是停牌前一年多，交易作价为9元/股，而此次交易作价为19.43元/股。
（注：奥德赛化学股权转让数据，仅截取部分）
奥德赛的增值为何能够如此之快？原因只能有两个，要么中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，要么就是实力使然问心无愧。
对于奥德赛的实力，华软科技夸得天花乱坠：
一直积极拓展业务领域、研发前沿技术，致力于自主研发和创新生产高技术含量、高附加值的特殊化学品； 始终坚持直面全球竞争和追求卓越的公司定位，产品远销全球多个国家，是中国从事精细化学品生产的优秀企业代表； 收购后双方可以在光气产业链上合作，打通上下游，整合研发力量，增强上市公司盈利能力。
当然，结果不用想，大家用脚底板老皮都猜出来了：当初忽悠得有多好听，现实就有多打脸。
2020-2022年，奥德赛的利润以每年几乎50%的速度快速变脸，最终的业绩承诺完成率尚不到一半。
唯一完成承诺的2020年，其实是在2021年4月人为调整承诺之后的结果，对比2019年6,977万元的利润已经出现下滑迹象了。
至此，想必大家已经排除了后一个原因。
从成为奥德赛化学的大股东，到高增值注入上市公司，再到奥德赛装都不带装的业绩变脸，张老板的这一套操作简直是无缝衔接，目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。
02 幸运不会一直眷顾
由于业绩拉胯，2021年、2022年，华软科技连续对奥德赛化学计提商誉减值，导致净利润分别亏损2.17亿元、1.88亿元。
这一次，华软科技的盈利仅持续了一年。
（注：奥德赛2022年业绩补偿方案）
进入了注册制时代，这一次，张老板没有两位前任那么幸运了。
由于未完成业绩承诺，奥德赛原股东需进行业绩补偿。承担70%业绩补偿的八大处科技，目前因发行股份购买资产获得的股份不足以履行业绩承诺，还需补偿近亿元现金。
不过更名后的控股股东舞福科技，目前累计质押了所持股份的51.96%。
另外，奥德赛的原实控人及关联方减持的不亦乐乎。吴加兵、吴细兵、吴剑锋、申得兴投资等股东，2023年以来已经套现了1.43亿。
03牌照不老，转型不止
此次出售倍升互联，华软科技要从双主业调整为专注精细化工业务，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。
剥离完成后，华软业务将剩余造纸化学品、医药中间体、荧光增白剂、电子化学品等业务，又回到上市时的化工、医药行业。
华软科技同时表示，未来要在此基础上大力发展医药中间体、电子化学品业务。
其医药中间体业务收入规模本就不高，多年前就一直没能突破5亿元规模，2019年剥离原料药之后，2022年营收仅剩1.22亿元。
对于电子化学品业务，华软科技曾在2021年11月公告，投资建设下面两个锂电池电解液添加剂项目：
直到2023年中报，第一个项目的进度只有4.69%，第二个项目没有任何进展。
这两个板块目前的状态而言，能撑得起华软科技的未来吗？
2010年上市至今的13年时间里，华软科技已经换了三位老板。每位老板来的时候满口春花雪月，结果无一例外，噶韭菜的。
从2011年第一次并购，到2016年第一次暴雷，中间花费了5年时间。 从2016年第一次卖壳，到2019年第二次暴雷，中间花费了2年时间。 从2019年第二次卖壳，到2021-2022年持续暴雷，中间只用了1年时间。
表面上看，华软科技兜转多年无果，重新回到起点，但其实是在他们的带领下，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更深的深渊。
注册制时代了，张老板这一次还能捞得钵满盆满，全身而退吗？
我们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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